中文的优点和缺点

笔者曾多次谈及中文的优点，前些日子读到林峰先生的《浅谈中文优势》，深表认同。他指出：“英文是一种底层架构较差的语言，比如‘葡萄’是 grape，‘葡萄干’是 raisins，‘葡萄酒’是 wine。相较之下，中文能让人一目了然地看出三者关系，而英文却需要把三个单词分别死记硬背。”

英文字汇 vocabulary 早已超过百万，且仍在不断增加。因此，吴胜利学长这位翻译高手曾说，翻译英文手边必须有字典，否则难以应付，笔者对此深有同感。联合国六种官方语言中，中、英、法、俄、西班牙文和阿拉伯文并列，而同一文件的中文译文往往最为精炼、篇幅最短，足见中文言简意赅的特点。尤扶西学长是菲华少见的学者，曾编过一本只有五百字的中文字典。他认为，只要精通这五百字，便足以应付日常阅读与书写，这对学习中文的人而言是极大的鼓励。理论上，小学生一年学一百字并非难事，小学毕业后，阅读和书写应能从容应对；华校教学也不必贪多，只要让学生牢牢记住这五百字即可。

当然，真正精通这五百字并不容易。中文中名词、动词和形容词常可互用，理解不易。《孟子·梁惠王》中“老吾老，以及人之老；幼吾幼，以及人之幼”一句，“老”字既是名词，又是动词，也是形容词，要分辨清楚需要相当功力。掌握到位，中文才算入门。教会厕所里有一句英文标语：We aim to please, please aim too，道理也相似。

中文并非拼音文字，读音掌握并不容易，而且普通话、粤语、闽南语发音各不相同。笔者能写专栏，识字不少，却常常写得出却读不准，一篇文章往往会写不会读，颇感苦恼，这可说是中文的一大缺点。更难的是一字多音、意义各异，读错容易闹笑话、引起误解。姓氏读音尤其需要留意，字形相同，发音却可能相差甚远，常让人无所适从。笔者曾心仪一位姓“乐”的女同学，这个字既可读“快乐”的乐，也可读“音乐”的乐，发音差异极大，实在同情学习中文的外国人。

中文发音除了依赖师长教授或查字典，很难自学。虽有人总结出“有边读边，无边读上下”的口诀，但并不可靠，尤其遇到草字头更要小心。曹雪芹的“芹”不读“斤”，而读“琴”；陈文茜的“茜”不读“西”，而读“欠”；“倩”字也不能读“青”，而应读“灿”，几乎毫无规律，令人困惑。小孙儿三岁时能拿起英文课本大声朗读，虽不懂词义，却能顺利发音，这或许是英文的优点之一。但中文也有其长处，即便不认识的字，也常可从偏旁部首推测大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