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I乌托邦的幻象

在美国，以埃隆·马斯克（Elon Musk）为首的科技巨富正大力投资人工智能（AI），并预言其将终结贫困、实现技术乌托邦。然而，这场由资本主导的技术革命缺乏民主监督，且其推动者也坦承，AI将取代上亿个工作岗位，从基层服务业到白领专业人士都难以幸免。这一趋势已引发包括美国参议员桑德斯（Bernie Sanders）在内的批评者的深切忧虑，他们警告，AI不仅会重构经济结构，更可能从根本上挑战人的本质与社会价值。

《马尼拉时报》专栏作家达沓（Francisco S. Tatad）对此提出了系统性质疑，主要观点包括：

一是权力高度集中。AI的发展方向掌握在极少数科技精英手中，政府与社会的制衡机制薄弱。这不仅加剧社会不平等，也使技术从工具异化为权力杠杆，巩固一个不受民主约束的新支配阶层。

二是劳动意义的瓦解。工作长期以来是人类获得尊严、认同与社会联系的重要基础。一旦AI大规模取代人力，人类对自身价值的认知将被重塑，甚至可能逐步屈从于追求效率的算法逻辑，导致存在意义被不断掏空。

三是社会与伦理层面的深远冲击。大规模失业可能加剧贫困和社会排斥，动摇民生根基；AI模糊真实与人工的界限，冲击民主制度、人道价值和信仰体系；而自主武器和机器人军队的发展，更可能颠覆战争规则，削弱人类的道德责任。

达沓指出，技术常以“中性”为外衣，掩盖其背后的权力逻辑。如果AI发展缺乏透明度和问责机制，就可能从提升生产力的工具，演变为少数人支配多数人的制度性力量。历史经验表明，若经济结构发生剧变却缺乏相应的社会政策配套，例如全民基本收入和教育体系重构，社会撕裂几乎不可避免。因此，问题的关键不在于“要不要发展AI”，而在于“由谁主导、为谁服务”。只有以民主原则驾驭技术，让成果由全社会共享，AI才可能真正推动进步，而不是沦为技术封建主义的工具。

综上所述，达沓强调，鉴于AI变革的深远影响，全球性的反思与行动已刻不容缓。必须将AI治理提升到道德、法律与公共讨论的核心层面。各国政府、立法机构、公民社会及宗教团体等，应携手正视AI对人类文明根基提出的挑战，通过切实的跨领域对话与协作治理，寻找可持续的应对之道。